陆昔年沉默片刻，随即看向薛悯的眼睛，咧开嘴道：“没关系，他要是真能杀了我，我也就解脱了。”
薛悯没说什么，三个人靠在一颗枯树之上，仰望着苍穹。
姜礼想光复御青峰。
薛悯想保护陆昔年。
可是，他们根本无法与神相比。
陆昔年忽然绝望，他不知道上古的九位神明和祸对战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。
“姜大哥，你们御青峰和清灵阁都是修仙门派，关于上古神魔之战，你了解多少。”
陆昔年知道这样一句话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。
姜礼认真的想了想：“我知道的不多，但是祸，他是六界最强的神，这一点……”
“这一点不用你说，我也知道……”陆昔年泄了气。
“或许，我可以回师门看看，那有一处地方，我一直没有踏足过。”
姜礼的话让薛悯陷入沉默，陆昔年重燃一丝希望，只要了解祸在上古神魔一战是怎么失败的，就可以重新将祸封印。
“御青峰的古惝山。”
薛悯的话让姜礼愣了一下，这是本门禁地，非本门弟子不得而知，为什么一个散仙会知道。
“古惝山……那是什么山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。”陆昔年好奇起来，薛悯摇了摇头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也是听一位仙友偶然提及。”薛悯眼中有一丝躲闪，姜礼眉头轻蹙，显然不信薛悯所说，古惝山是本门禁地，鲜有人知，就算是本门弟子，也是掌门亲传弟子能够得知，他待在御青峰三百年多年，只听师尊说过一次。
像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根本就不知道御青峰还有这样一个地方。
“仙友？是本门中人吗。”
薛悯点了点头，姜礼很想问是谁，但是……祸破出封印已经这么多时日了，也许他口中那位仙友早就遭遇不测了。
还是不要找晦气了，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，御青峰就像清灵阁一样……好歹自己活着，清灵阁的仙友们就……
姜礼捏紧了拳头，陆昔年实在舍不得踩吟伶剑御剑而去，撇了撇嘴巴道：“有传送阵可以用吗。”
姜礼点了点头，想到自己师门的惨相，他几乎心痛到无以复加。
身下出现传送阵，姜礼想着自己要去的地方，白光一闪，周围的景象一变，映入眼帘的，是一地干涸的鲜血与断掉的仙柱，残留的仙气还在摇曳。
虽然此时座座殿宇已经残破，甚至上方还有灼烧的魔气没有完全消散。
一地的鲜血和魔兽的尸骨让陆昔年不寒而栗，薛悯抿了抿唇，也有些不忍再看下去。
反倒是姜礼极其平静，但眼中又是无尽的哀伤，他亲手葬了自己的师尊以及全部师弟师妹。
或许光复御青峰这件事永远也不可能做到，但即便他渺小的像一粒沙子，可只要能迷了魔兽的眼，让魔兽觉得不适，哪怕只有片刻。
他就不算白活。
所以他游荡在人间，虽没有除尽妖魔，荡尽邪祟，却在努力让一方恢复安宁，尽管他做的微不足道。
“……姜……”
陆昔年想说些安慰他的话，姜礼抬起头，直视殿内被打碎的石像。
“我们走吧，去古惝山，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，毫无头绪和线索的话，只能在翻阅些古籍查阅了。”
姜礼迈着步子，陆昔年只好点头，自己跟姜礼的处境又差的了多少……
不也是一样……
他好歹还能在一片废墟里找到自己的师兄弟们。
自己的陆家村……
陆昔年缓缓的叹了口气，跟在姜礼身后，三个人绕过座座殿宇，这里的枯草和朽木让姜礼浑身发抖，似乎还能看见师弟们坐在石头上练剑，看见师妹们炫耀下山买回来的胭脂。
姜礼一步一步的走着，在一个染血的秋千旁停下，停了很久，薛悯和陆昔年都没有要催的意思。
几乎每一处，都有干涸的血液。
陆昔年是女娲后人，是神，他突然受到一种强烈的感应，陆昔年鬼使神差的摸上那染血的秋千。
触碰已经干涸的血液。
眼前的景物开始发生变化，枯死的草儿奇迹般的复苏，就连朽木也开始出现枝叶，蝴蝶飞舞，阳光明媚。
穿着仙袍的弟子们讨论着剑术。
一切都美好而寂静。
直到，苍穹之上的光忽然消失。
陆昔年瞳孔一缩，御青峰的结界化为齑粉，强大的祸世之神降临。
魔气席卷之地再无活下去的生灵。
陆昔年猛的抽回手，仅仅是动一动指尖，这些修炼了百年，步入仙道的人。
就全都魂飞魄散了。
姜礼看呆滞的陆昔年：“怎么了……”
陆昔年摇了摇头，眼中满是不敢置信：“我……居然能够看见……这曾经发生过什么，是祸，他出现这，只是扬了一下手，这里……”
薛悯叹了口气，眼中也有些不忍：“我们走吧，也许，还会有别的发现。”
姜礼早就知道是祸了，但他只是不想接受现实，他不相信祸有那么强，强到自己的师尊都敌不过，在一朝一夕被打的魂飞魄散。
“姜大哥，古惝山为什么是你们御青峰的禁地啊？”陆昔年好奇的歪着头，忍着心中的悲痛感。
三个人都有些狼狈，若是说第一次见到薛悯时还有仙风道骨，现在是一丁点也没有了，至于姜礼，就像一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。
陆昔年也好不到哪去，记得自己生辰时，隔壁阿婆缝了一件衣服给他，就是白色的，穿出去玩破了，陆昔年笑嘻嘻的说自己不适合穿白衣。
从那年以后，阿婆再也没有给他做白衣。
陆昔年眼眸湿润，抿了抿唇望着薛悯。
“你为什么会留在我的身边。”
薛悯没理解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么严肃的问题，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。
“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“我们才认识多久啊。”
陆昔年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薛悯的手，他很高，陆昔年才到他的腰上。
薛悯手的温度很凉，像极了陆子昂的手。
夏天炎热的天气他最爱贴着陆子昂了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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